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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只是想要讓他們好好告別。

也可能只是我比較喜歡秋雨,阿哈哈哈哈哈哈哈

裡面的西貝流士,是動畫裡面也有出現的那一首協奏曲:sebelius violin concerto in d minor 作品47

非常好聽!!超適合讀書做事的時候放著當背景樂!

那麼,以下-

對佐藤真冬來說,梶秋彥是一個有點奇妙的人。

這樣講有點不太準確,其實他個人是非常喜歡這個前輩的。外表看上去不是很好親近,親近之後發現對方根本就是一個心智未足齡的笨蛋,但是再相處下去,會發現對方不但很細心再觀察身邊的人,也願意把這份關心跟坦率付諸實行。

而且,梶的音樂素養真的非常的高,雖然那副吊兒郎當的調調常常令人忘記對方其實是音樂系,而且還是名校音樂系,但是認真說起音樂時,梶是非常專業,聽過的音樂類型也遠遠超過許多人-非常多人。

不過梶的思路經常跳躍-跟梶講話的時候實在是要非常專心並且警覺性要特別的高,畢竟梶實在是太常上一秒在音樂的話題,下一秒就跳到今天的晚餐了。

譬如說現在。

「咦?」

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他難得發出了相當詫異的單音,抬起頭看著上一秒還在和他解釋樂理的前輩。

「我說你跟上山怎麼一個表情啊-幫我談個吉他就這麼為難你們兩位嗎?!」孩子長大了就失去控制啊。梶在心裡偷偷感慨。

「在前輩的個人小提琴演奏會上彈吉他?」小提琴演奏會?

「是啊!」

......」不知道自己該先感慨眼前前輩的心臟太大顆還是先感慨前輩怪異的思維,他決定撇過頭先看吉他譜再說。

「別無視我啊,喂!」心寒的發現自己居然被一向相當尊敬他的後輩無視了。

「前輩的小提琴獨奏會,彈吉他?」

「對啊,我還打算打鼓呢。」

......

他無言地抬起頭看著自家前輩。

見到他的神情,眼前的人笑了一笑,拿出手機和耳機,將其中一邊的藍芽耳機遞給他。

「這是我獻給雨月的曲子。」在他準備要接過耳機時,對方的手一頓,輕輕地吐出字句。

「我想要在對當前的我來說最重要的舞台上,用我的所有獻給他。」

他一愣,抬起頭想要去看對方的眼睛,那雙帶著獨特迷離氣息的碧綠色眼眸靜靜的看著天空,神情平靜和緩。

「真冬,你一定明白,他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

他其實做曲子並不常單憑感覺,在他學習音樂的過程中,了解樂理的時間遠遠的超過他了解情緒的時間,因此當他聽到一首曲子的時候,他會直覺反應出曲子的樂理,然後才感覺的曲子想要表達的意義和情緒。

這並沒有帶給他多大的困擾,畢竟每個人解讀曲子的方式不同,雖然他比較少感覺到在曲子裡濃烈的情緒,但是他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每個音符的細緻。

只是,在聽到那首曲子的時候,他聽見了滿的幾乎讓他想摘掉耳機的情感。

分明是大調的、歡快一些的旋律,卻在音符和節奏中透露出入扣的悲傷和猶豫來。他抗拒著把耳機馬上摘掉的衝動,有些痛苦地聽完了曲子。

曲子中間有一段小提琴獨奏,改編自西貝流士的小提琴協奏曲,琴音聽來溫柔如海,卻聽得出將要爆裂,藏在那四根琴弦裡的語言,不需要解讀即可明白。

......可惡。」有點不甘心的摘開耳機丟到一邊,他不爽的罵了聲。躺下去後他看著自己房間的天花板,耳邊流過方才才聽到的旋律。

他翻了個身,想要無視盤繞在耳際的旋律,過了幾分鐘後宣告妥協,有點不太情願地。

「啊......煩死了。」皺著眉坐起身,他拿來自己的吉他,將方才聽到的吉他旋律彈出。

他很清楚了解那個前輩的感情。

和真冬在一起後,他明白有許多事情是沒辦法被取代的,沒有爭奪的必要,雖然偶爾還是會在乎,但是在每個人生命中都有珍重到放不了手的記憶。

黎明當然會來,黑夜卻也當然得不會離開。

在黑夜閉上眼睛的那些記憶,說不定還活在黑色裡更加自由一些,那些不需要光的記憶,那些不需要明亮的獨自破裂,屬於那個在黎明時對他露出笑臉的人。

他很明白真冬的思念,於是他也明白藏在琴弦裡,屬於梶的、疼痛卻溫暖的碎片。

琴音撕裂了靈魂,潛伏進久久未癒的傷口,靜靜的。

再也不會好起來,可是或許,根本沒必要好起來。

-

村田雨月,就算是在已經和對方漸行漸遠的今天,這個名字還是時常出現在他的生活裡。

他主修小提琴,在教課的時候,和同學討論的時候,對他們來說如同天才的雨月仍經常是他們討論的對象,他甚至比跟雨月住在一起的時候還要更常聽到雨月的琴音。

說起來也是好笑,對方在他身邊拉琴的時候,他反而聽不清楚每一個細微的脈動,只看得清楚對方拉琴細微的神情,從下頷到眉梢,他可以記得清楚那專注的模樣,可是他卻沒有聽清楚在雨月琴音裡的細緻溫柔。

雨月拉琴的技巧可以說是無人能出其右,清晰的音節和音樂詮釋能力自然是不在話下。但是直到聽著雨月的專輯時,他才徹底地感受到深藏在其中的綿長溫暖,雨月的琴音似乎有些易碎,帶著些試探,敲響在自己的耳機裡。

就好像他第一次抱住對方時,對方幾度猶豫,最後仍然伸向他的手。

正式離開雨月,也搬離春樹的家後。他躊躇許久終於買了雨樂演奏西北流士的專輯。他的房間極度的吵雜,雨月的琴聲混合著窗外的車聲、鐵軌聲竄進腦海裡時,他終於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淚。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記憶彷彿隨著防衛機制的瓦解一點一點地回到體內,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在聽到雨月拉琴的那一刻就因為忌妒而討厭了雨月的音樂,可是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那樣高明的技巧,那樣溫柔細緻的訴說,雨月的琴聲在他耳際響起的時刻,就是他愛上音樂的時刻。

他愛這個人,愛他執著、愛他任性、愛他輕狂、愛他在漫天楓紅下朝他回眸一笑、愛他在舞台上總忘記梳理的自然捲、愛他舉起弓時的虔誠、愛他少年、愛他有朝聖的靈魂。

他愛雨月的一切。

他也愛著那個曾經為了留在村田雨月身邊不顧一切,支離破碎卻用每一種裂縫明白什麼是愛的梶秋彥。

他的手指撫過書桌上的五線譜,慢慢地拾起桌上的鉛筆,慢慢地劃下了音符-

 

「前輩!」

在他以為沒完沒了的應酬終於告一段落後,他聽見熟悉的聲音。

朝向聲源看去,果然看見一頭棕毛的人正像小動物一樣看著他。

「真冬啊,你怎麼來了?」他明明記得因為自己的狀態其實不是很好,今天的演奏會並沒有給對方公關票啊?

自從真冬主動開始和他請教音樂相關的知識後,他時不時就會把自己手上多餘的各種公關票送給對方,反正他也沒有時間看,不如把這些機會都給想要吸收更多種不同音樂的真冬。

「前輩有空嗎?

......我今天有點累,如果你有音樂的問題的話,過幾天好嗎?」平常他是不太拒絕別人的要求的,但最近四處奔波,實在是有點體力不支了。

「那個,前輩,五分鐘就好,好嗎?

看著對方懇切的臉,尤其他知道眼前的人並不是那種會死纏爛打的類型,如此做肯定有什麼很急的事情要跟他說,他沒猶豫太久就答應下來。「好吧。」

只見對方急急忙忙地翻出自己的手機,再有點無措的翻出自己的耳機,然後將耳機的一邊遞給他。

他接過耳機戴上,看見對方按下了播放鍵,耳機裡流露出來的音樂讓他一瞬間就走神了。

熟悉無比的古典樂,熟悉無比的旋律,有時候他連作夢,這首曲子都會在夢中的背景出現。

那時候的少年還沒有唇釘,他也還沒有紋上身上唯一的刺青。小提琴架上肩膀的時候,對方會有一個調整的習慣動作,那雙眼睛看著小提琴的時候流出無限的嚮往。對方的技巧不是頂尖,但空氣中瀰漫著的琴音異常的純粹,像是站在沒有任何人的海邊時,風吹來的細微響動。

音樂極短,不到三十秒的樂音淡出後消失,他手中捏著對方的耳機,捏到終於感覺到自己用力過度,指尖泛白後發出疼痛。

「前輩說,這是他畢業獨奏會的邀請函。」

身邊的人從他手中施了一點力抽走耳機,輕聲說道。

空氣從身體裡抽離,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真空的。

其實他也曾經想沉浸在美好的記憶裡窒息。

 

「這是什麼?」

站在還掛滿綠葉的楓樹下,少年時的梶秋彥疑惑的看著手中的信封。信封摸上去一點都不沉,可以感覺到裡面光碟的形狀。

「邀請函。」少年時的村田雨月頂著永遠懶得梳理的自然捲,笑著說到。

那是他們在一起之後雨月第一次在日本的單人演奏會,信封裡面燒錄的光碟只有小小的一段音樂,大概五分鐘,之後每一次只要雨月有演奏會、比賽,都會錄製一段所謂的「邀請函」交到對方的手上。

一直到他們分手之前,這個習慣都沒有停過。

分手後他再也沒有做過,倒是秋彥某一次問起了邀請函的意義。

「因為我想要在演奏會之前就讓你知道我拉得多好~」

聽見答案的人正在煮咖啡,那個背影頓了一下,沒有再回應,他一陣細微的刺痛。

短短五分鐘的音樂,他每一次都會在演奏前最後一次練習,專注地錄下。

那是他最想對對方說的話,在正式的演奏會之前。

 

請你來看看最好的我,或者說,有你才能成為最好的我。

 

只可惜那時的他沒能說出口。

 

中山春樹真的覺得梶秋彥-他男友,是一個非常過分的人。

過分帥氣、過分可愛、過分撒嬌、過分得人疼、過分懂音樂、過分的好。

也單純的就是過分,譬如說邀請他來聽畢業演奏會,並且告訴他演奏會視獻給前男友的。

對方如此坦率不諱,搞得他哭笑不得。

在和秋彥在一起後,多多少少聽過了有關學校裡的名人-村田雨月相關的事情。他沒辦法坦率地說自己並不在乎,但是他也明白如今的秋彥正是因為重視著他們的感情,才會對所有的事情都這樣直率,並且把每一分情緒都告訴他。

他沒辦法拒絕這樣的秋彥。

「可能有些人知道,我有在玩樂團,我的團員都很棒,所以我們樂團玩得蠻好的。」

梶秋彥真的是過分的人,譬如說現在直接拒絕司儀的介紹,自己抓過麥克風,然後在他的身後上山立下跟佐藤真冬把音箱拎上來放在舞台上。

就在一台平台式鋼琴的前面,真的是非常過分。

「最後一首曲子,是我自己編寫的曲子。邀請我樂團的兩位吉他和我一起演奏,對了,我會打個鼓。」

他有點無言地看著身邊一群觀眾露出茫然的神情,畢竟這可是音樂系的畢業個人演奏會,演奏者主修小提琴,會出現這種畫面也是頗有特色的。

隨著超大台的架子鼓被搬上舞台,春樹開始有點同情對方的指導教授了。

有點無奈的心情隨著第一個音的落下而消失,上山立夏猛的一刷吉他,明亮的音節劃破了空氣,鼓聲、吉他聲,純音樂的演奏仍然充滿了氣勢,原本還有些議論的觀眾漸漸安靜下來。

清晰的鼓聲落下節奏,十六歲的少年,眼裡只有彼此的年歲。

演奏到了中斷,兩把吉他的聲音漸漸地低下去,鼓聲也驟停,會場陷入短暫的安靜。幾秒後,架子鼓後的的人站起身,拿起了一架小提琴。

他閉起眼睛,有預感接下來的音樂肯定不是他睜著眼睛能不哭的音樂。

小提琴的高音劃破空氣,他彷彿都能感覺到碎開的空氣沿著他的皮膚割出了傷口。這是一段融合了西貝流士小提琴協奏曲的改編曲,拉琴的人琴音充滿了力量,卻讓人覺得那不過是一種武裝。

然後琴音漸漸的換成另一種更加柔軟的音色,帶著疏離跟試探,放低了姿態,卻似乎更加扎人。帶著武裝的音色卻深深的剝離了聽者的靈魂,因為即使武裝,也無法掩飾痛苦。

然後吉他聲漸漸地加了進來,兩種完全不同的樂器,聽以來卻一點也不衝突。吉他聲彷彿正在路上,他忍不住聯想起了Bob Dylan的音樂,秋彥曾說過,他喜歡對方的吉他,聽起來就像是走在路上,即使忍不住回頭看也一路向前走。

然後小提琴的聲音終於溫柔了下來,真正的、純粹的,那一年,十六歲。

指尖上是長年練習的厚繭,兩雙這樣的手交握在一起,靠在琴房的窗邊睡著。將要消失的陽光淌在地板上,先睜開眼的人不動聲色,沒有音樂、沒有小提琴、沒有才華。

那裏只有融化呼吸的溫柔,就算是真空的世界,也會死在溫柔裡。

「啊-

他有些頭疼的摀住額頭,想要假裝自己沒有哭。

就算是這樣的秋彥。

就算是這樣心中裝著別人,直到現在也不肯輕放的秋彥,他也好喜歡啊。

正是因為這份執著、正是因為這份直率,他才沒辦法不愛眼前這個人吧。

畢竟是傾盡了一切給了另一個人,是這樣的感情。

畢竟是現在的自己正在了解的,是這樣的感情。

雖然也忌妒著這份願意把所有獻上的情感,但打從一開始,如果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不是那樣帶著哀傷卻依然直率堅定的眼睛,如果不是這些,他或許也不會愛上他吧。

明明就暖暖的發著光,卻也有觸碰不到的暗處。

而那些暗處,卻綻放著秋彥全部的才華。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秋彥你的布拉姆斯。」

「謝謝。」

時隔兩年,再看到雨月的時候,他還是無法止住心中淡淡的悲傷。

那是和眼前這個人相識之後,徘徊不去的疼痛。

「最近還有比賽嗎?」

「比較少了,有比較多場演奏會。」參與幾個國際大賽獲獎後,他的行程從不停的練習比賽變成不停的練習趕場,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候覺得精神就要崩斷了。

但是還有人在他身邊,永遠不會離開,就像今天這場演奏會一樣。

「雨月,好好保重。」

「要好好保重的是秋彥吧?雖然技巧進步了很多,但還是有很多地方要加強啊-

他改不了嘴巴上說一套心理是一套的習慣,有時候真的常常對這樣的自己生氣。

「當然。」秋彥笑了,伸手在他面前。

「幹嘛?」

「期待未來合作的那天。」

他怔了一下,終究伸出手和對方相握。

他們短暫的寒暄過後,秋彥被其他的人團團圍住,他轉身正欲離開,卻又被叫住了。

「前輩 !

還背著吉他的真冬匆匆跑過來。

「真冬啊,吉他彈得越來越好了。」其實他們也沒差多少歲,不過每次看到對方的時候,他都還是忍不住想要摸摸對方的頭。

「謝謝前輩,這個!」

看著對方雙手遞上的東西,他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那是一個包裝成邀請函樣子的松香,他和秋彥提過,不過很隨口的提,後來就忘記了。

邀請函。最好的那年。

「謝謝。」他伸手,接過對方手中的松香。

然後後輩深深地向他鞠躬。

他揮了揮手,朝音樂廳的出口走去。

 

秋彥離開後,他哭過很多很多次。

可是對方根本就沒有離開。

「謝謝你,秋,謝謝你。」

 

最好的你。最好的我。最好的他們。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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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位越虐我越快樂

最喜歡那些暗處綻放著秋彥全部的才華這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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