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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是生日文,遲到許久真的很抱歉.....(跪下

微玄柊,有自創角,介意請小心進入

主題不是談戀愛啦,主講柊的音樂

因為隔了有點久,斷斷續續的才把這篇完成,自己的體感是覺得有點斷裂,但幾經修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寫得更好嗚嗚

希望大家會喜歡

最後祝小公主(已經過了的/未來的)生日快樂!


「天空看起來怎麼樣?」

「很藍。」

「你的形容詞好無趣哦,玄。」

「走路小心點。」

「我跌倒了都怪你啊!」

「嗯,都是我的錯。」

那是他和玄純經常玩的信任遊戲。

他閉上眼睛,玄純牽著他。這條路可以很長很長,從學校走回家近二十分鐘的路程,途經馬路跟小巷,他都不必睜開眼睛。

曾經孩提時的他認為這是一件輕易的事情,閉上眼睛,把一切交付到另一個人的心臟。對方的眼睛就是自己的眼睛、對方的體溫就是自己的體溫、對方的心跳就是自己的心跳,他們成為一體。

然後他才明白這種骨血相溶的,並不僅僅是愛所能達到的事情。

「玄,哇-」

他開口想對身邊的人說點什麼,突然足間一個踩空,整個人墜落下去,但他可不記得他們回家的路上有什麼黑洞,難不成在施工嗎?怎麼可能啊,施工的話玄一定會帶他避開的。

一邊在心裡為突如其來的墜落碎碎念,他卻也沒有想睜開眼睛的意思。他喜歡閉上眼睛時所聆聽到的世界。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觸耳所及的世界比想像中還廣闊,天空比眼睛所見還遙遠,愛人的溫度比觸碰的還要炙熱。

他的心臟也比他想像中跳得要快-他比自己所想像的,還要熱烈的活著。

他維持著閉上眼睛的姿態,感覺到自己落在柔軟的地方。然後他被一聲雖然陌生,但卻有點熟悉的聲音呼喊,他錯愕的睜開了眼睛。

「鹿島同學?」

「欸?」

他不知所措的應了聲,看見眼前的人也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他聽得明白。鹿島柊有一陣子,非常討厭自己的音樂。

那是對方還在基礎的邊緣掙扎的日子。據他所知,鹿島柊開始學吉他的時間不算慢,甚至可以說是偏早了。因為吉田由紀的關係,他進步的異常的快,但也因為吉田由紀的關係,他掙扎時間比他感覺到自己進步的時間還多很多。

那音箱裡共振的,是鹿島柊成長時候不言自明的痛苦。

而他喜歡那樣的鹿島柊已經很長時間了。

「你要是跟他說,他會很高興吧。」

平淡的建議來自總是在柊身邊的鼓手八木玄純。那一天是友校的社團交流會,他和八木玄純分到了一組,在幾個欲蓋彌彰的打探下,敏銳地對方很快就發現了他是鹿島迷弟的事實,經過一天的相處後,乾脆的給了他建議。

「我的稱讚……並沒有意義吧。」

「他不會看輕任何人的話。」

八木玄純的話一向平淡,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人並不冷漠,大約只是所有的深刻愛欲都奉獻給了同一種渴望,只消鼓點一下,就能明白。

他和對方正沉默的看著舞台上鹿島柊和其他人的合作表演,八木的眼神靜靜地落在那個彷彿會發光的人身上。鹿島那時的歌聲內斂,卻隱含著無止盡向前追索的渴望。

「古見同學,你或許比自己所想的更加敏銳。」

身邊的人在表演結束後短暫掌聲的間隔,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他有點錯愕的抬起頭,對方只是輕輕地朝他點頭致意,然後回過身,接住撲過來的光。

那一天是鹿島柊、吉田由紀、八木玄純三人所組成的樂團第一次的校外表演。

那時候的他們還沒有社群,甚至說不上是一個正式的樂隊,宣傳也小,他靠著各種小道消息的打探,好不容易拿到票。

「大家好,我們是SYH!你們今天好嗎!」

握住麥可風的那隻手長滿了那個年紀不該有的厚繭,對方笑起來燦爛的像是要把整個空間融化,金棕色的頭髮在鎂光燈底下閃耀起來。場館的設備不算高級,對方的聲音透過品質並不特別好的音箱傳出,別有一種沙啞老舊的質感,與那聲線不符的,是那雙眼裡對未來無限明亮的嚮往。

啊,鹿島唱歌的時候,聲線裡永遠都是對太陽的追索,彷彿連觀眾都難以望其項背,明知如此,卻還是想要追著那道聲音所前往的方向,義無反顧。

而他也是那時聽出了音樂製作和對方歌聲所產生的間隙。

彷彿是一種背向的拉扯,音樂的製作帶著孤獨的底蘊,曾經那樣的空間是一雙虔誠的掌心,托住了鹿島的聲線,而如今那樣的孤獨卻是一隻懸崖邊的手。

他聽著音樂,雙手舉高跟著節奏揮舞,場館的光線把整個空間分割成好幾種色塊,他的眼淚流在陰影裡。

那種預感那麼強烈,突然讓他意識到,那種永不回頭的追索,或許也可能會讓人墜落。

他再重拾起吉他,是一年多後的事情。

高中他念的是具有一定升學壓力的高中,肩上的擔子慢慢的沉重了起來。他無暇再去聽音樂、彈吉他,當然也不可能有時間寫寫歌。生活的間隙被擠壓的讓人不能呼吸,

學校、補習班、家。學校、補習班、家。學校、補習班、家……日復一日三點一線的日常讓他痛苦,終至某日當他的意識找回他的身體時,他發現他正站在SHY初次表演的小型表演場地,呆呆的看著沒有營業而黑暗的場館。

「古見同學?」

呼喚他的聲音他並不陌生,SYH裡面代表H的那人就站在他身後。他有點詫異對方還認得他。怔愣了一秒後,他回以很輕的招呼。「八木同學。」

對方的臉上有著並不常出現的錯愕,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看了他幾秒之後在書包翻找了一下,沉默的遞出一包衛生紙。

「……」不明所以的接過衛生紙的同時,他才感覺到臉被眼淚給浸濕。沖刷而下的眼淚將臉頰刷的好乾,他手忙腳亂地抽出衛生紙胡亂地擦一通。「對……對不起……」

對方沒說什麼,只是站在他前面幾步的距離,不遠也不近,雖然看似疏離冷淡,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極力想控制情緒,雖然他根本並不知道情緒從何而來。在崩潰哭泣的同時,他腦海裡閃過許多畫面,他日復一日的書桌、他日復一日從鏡子裡映射的臉孔、早餐吃不下的麵包、黑板一隅的灰塵、從他的位子遠遠望過去,僅尺寸方圓的天空。

那裏沒有飛鳥、沒有藍色、沒有任何足以稱為清澈的目光。

那裏只有邊緣清晰的鐵框,金屬製物映出了他所身處的世界。

老邁的像是要死去。

「古見同學,我去買東西。」

在他的情緒終於慢慢平復下來,八木玄純朝他比了比不遠處的超商,又看了看他。「你趕時間嗎?」

「不……不趕…….」

「方便的話,請你在那邊的椅子上等我。」

對方話說完就往便利商店走去,他則是手中緊攢著那一包衛生紙垃圾在對方比的椅子上坐下來。人一旦在某種極限崩落,大概是什麼奇怪的情況都可以接受,而且還不會覺得有任何異狀,譬如說現在。他就這樣坐在那裏,等待對方帶著三杯暖手的飲料回來,然後其中一杯塞到他手裡。

「由紀死了。」

「……是,我知道。」

對話的開頭之後他們沉默許久,在聽到八木彷彿帶著淡淡的笑意說到。「古見同學,你真的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敏銳。」

「我只是……聽說而已。」

「是嗎。」

對方的聲音昭示著一種不信任。明擺著相信自己不只是聽說而已。他抹了抹眼睛,有點賭氣道。「八木同學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討厭呢。」

身邊的人用極度悠悠哉哉毫不在乎的語氣回應。「那真是相當不被待見呢。」

「……」

「柊跟我另外組了一支樂團,我們最近練習的錄音我給你發過去了。」

字句總算進入他的腦海後,他馬上翻找自己的手機察看,果然看見他們兩人空空的對話框裡,出現了一個錄音檔。

「那是柊現在的音樂。」對方將手機收進包包裡,邊站起身。「過幾個月我們會比賽,場地是開放的,你要是來看他會很開心的。」

「八木同學,那是你們現在的音樂。」

他收緊手掌,手機邊緣突出的按鍵深深壓進了他的皮膚。遠遠的舞台上,對方和他的鼓彷彿自成一個季節,然而每當舞台中央的人彈著吉他、唱著歌、望向鼓手的方向時,就能看見空間破開了縫隙,鼓手霜凍的眼睛因此融化。

然後望過去的那人會更加燦爛的笑起來,但是光芒卻會在一瞬間變得柔和。

拿著麥克風的主唱會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後,更加用力地笑開。大概世界上有一種太陽花,會在專屬冬天的日子裡綻放吧。每次看到那樣的笑容,他都會忍不住這麼想。

「如果八木同學也相信我比所想的還敏銳的話,那麼,那就是你們現在的音樂。」

鬆鬆垮垮的背著單肩背包,雙手都拿著飲料的少年腳步緩緩的一頓,然後他聽見空氣中傳來了一如以往平靜的應聲。「嗯。」

隨著語助詞跟上來是讓他幾乎潰堤的,只短短幾聲的音節。

「謝謝。」

後來他在鼓棒和鎂光燈的間隙看見了那個他和柊都一致認同對音樂有一定天分的人。對方望著他們的舞台,舞台燈打在對方的被淚水浸染臉上,折射出彩虹般的色澤。對方遙遙的張了張口,好像想說點什麼。待他們演奏完後,觀眾裡已經遍尋不著對方的人影了。

「古見同學有來對不對?」

他們下台的時候,柊突然回過頭來問道。

「嗯。」

「我想去找他。」

他向對方伸手接過對方的吉他。柊將吉他遞給他之後回過頭準備要走,突然又定下腳步,回頭用力的抱一抱他才又奔跑著離開。

「我說你們什麼時候要在一起?」

一邊來支援的吉他手用腳尖輕輕的踢了踢他。

「等到你交到女朋友的時候。」也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他正經八百地回道。

「那恐怕是不遠了。」

「你真無恥。」

「你也不遑多讓。」

他白了對方一眼。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回到休息區,迎來了一些正在等待著的友人。他獨自坐在角落一陣子之後,柊回來了。

「你沒找到?」

光看著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他就知道結果了。他摸了摸對方的頭,安慰道。「等下次吧。」

「等下次就……!」對方的口氣有一瞬間的激動,但很快的平穩下來。「就……」

「來得及的。」

明白對方後面還沒有說出口的話,他將話接過,五指施了一點力,扣住對方的手肘。「由紀也是一樣。」

被他抓住的柊緩緩地低下頭。然後悶不吭聲地坐到他的身邊。

玄純很清楚,那是他們一起承擔的傷口。在這個死亡裡,至關重要的並不只有吉田由紀的選擇。重要的還有很多,譬如說真冬不敢向前望的徘徊、柊在短時間內劇烈變動的音樂、他們因此受損和打磨的關係-

更重要的,是之後療癒彼此和前行的路。這所有的一切,包含在死亡這段關係裡面。

從沒有人的時間就此嘎然而止。

由紀也是。

「欸?」

「欸!!」

時間短暫的凝結後,他們錯愕的聲音在空氣中交疊。

「古見同學你怎麼在這……!」

「我本來在練團室……我不在這裡。」

對方無辜的回應。

「你在練團室?你組團了嗎!」

一聽到練團兩字,所有奇形怪狀的事情都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關注的空間瞬間變的很小,甚至都不管所處的空間時間是否現實。「你們叫什麼名字?走什麼風格的?有沒有表演?還是你們有什麼時間我可以去聽的?」

面對他的步步緊逼,對方顯得有點緊張。「怎麼可以請鹿島同學來聽我們的音樂…….」

「怎麼就不行了!」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還沒經過大腦時就發了出來,在聽見自己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猛然明白了點什麼。他突然想起眼前的人來看自己表演的那一天,他追出去想對對方說什麼。

「對了!古見同學,我-」

「就像奇蹟一樣。」

對方倉卒的打斷了他,說出來的話沒頭沒尾的,雖然中氣不足,但聽得出來是鼓足了勇氣才截斷他的話。

「……像奇蹟一樣嗎。」

明明他應該是聽不懂對方要說什麼的,但就像是……對,就像是對方所說,奇蹟一般的,他彷彿就是明白對方沒有說出口的,明白那些為了音樂所付出過的,甚至是-明白他們今後都要如何往前走。

對方頓了一下,隨後有些慌忙的翻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了某個標示著「八木同學」的對話框。那裏只有一個錄音檔,對方試圖按下那個音檔播放音樂,但因為檔案早已過期,所以螢幕上只不斷跳出失效的顯示。

「我……我有存在電腦裡……」更加緊張的抓住自己的手機,對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鹿島同學的音樂。」

古見同學或許是第一個站在我的音樂身後,等待我的人。

他本來想說點什麼,或許至少把一直卡在心裡的那句話說出口,但他突然發現這一切都不再重要。不,那些都很重要,只是對方一定早已明白。

他們肯定早已明白他的追索、他的疼痛、他在仰望和等待之間無可避免的間隙、他的掙扎、他的選擇和他的所有。

那些音樂構成的世界,托著他的靈魂,守候著他的降生。

「謝謝。」

所以他說。

「我之後,也會繼續做音樂。」

然後,會構成另一個世界。

**他們相視微笑。**

然後。
 

-

最近看了【照護的邏輯】寫的時候忍不住對死亡是一段關係,這一個點多做了很多著墨

 

因為做了安樂死的報告,最近不管看到什麼文獻都反覆思考安樂死,就反覆想到死亡

 

覺得很平靜,也認為死亡識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怎麼理解、調解、溝通死亡,是比身體死去這件事情本身,更重要的事情(至少對我來說

 

遺書果然還是要認真寫!如果哪天出意外了,要讓重要的人好好知道我是怎麼思考這件事情的

 

那些關係,都希望有好的方向

 

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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